生产力的发展有两个方面:
1.工人数量的增长与一定的生产率水平的生产相结合;
2.在一定数量的工人中发展劳动生产率。
在一个充分扩展的社会体系中,人们可以看到两者的组合。而在一个危机的社会体系中,则是在两个方面同时达到其极限的程度。
这我们可以说是一个社会体系扩展(它不具备扩大其行动领域的能力)的“外部局限”和“内部局限”(缺乏一种超出一定的生产力水平的能力)。就拿奴隶制和古罗马帝国的末期状况为例。外部局限是由物资供应的限制而构成的,从而使古罗马帝国无法进行再扩张。内部的限制就是,在不推翻社会制度本身和消除奴隶地位的前提下,无法提高奴隶的生产力。就封建主义来说,其外部局限是,土地开垦的结束,找不到新的可耕地,而内部限制则是它不能提高农奴或个体工匠的生产力,即如果不把他们改变成彻底的无产者,就不能改变他们与资本相关的劳动关系:就不能推翻封建经济秩序。
这两种类型的限制是辩证地联系在一起的:由于生产力的限制,罗马不能无限地扩大其帝国;相反,越是扩展困难,就越需要发展生产力,从而更快地将其推向了极限。同样,封建主义制度也受到了封建技术的限制,而土地的稀缺,则在城镇和乡村的生产活动中,激励了更多聪明才智的诞生。这又将封建生产力推向资本主义的边界。
归根到底,由于旧的社会生产力水平的限制,导致一种社会体系陷入困境。也正是这种生产力,才是生产力发展水平的真正衡量标准;它是人类劳动和生产资料,活着和死亡劳工的某种组合的定量表达公式[1]。
对于生产力的每个发展阶段,即在生产力的每个总体水平,都对应于某种类型的生产关系。当生产力接近其相应社会体系中最后可能的局限,如果该社会制度不被推翻,这个社会就将进入经济衰落的阶段。然后还有一个雪球效应:危机的首要后果就是将自身转变为加速危机的因素。例如,在古罗马帝国末期,以及在衰落中的封建主义时期,由于统治阶级盈利的下降,使得后者加紧对劳动力的剥削,直到他们精疲力竭的地步。而这两种情况的结果只能导致工人的越来越冷漠和不满,这只会加速盈利的下降。
同样,由于不可能将新的劳动力纳入生产,就迫使社会去救助和支持那个非工作状态的阶层,于是构成了社会另一部分收入的流失。
类似的现象就如古罗马帝国以及中世纪末期的货币贬值:“古罗马帝国(在第二帝国结束时)希望通过增加税收来平衡其政府支出,但是当证明收益不足时,则必须采取通货膨胀的措施。这一权宜之计在第三世纪的过程中不时地重复,某些货币被贬值至其面值的2%。帝国的统一货币由此被捣毁;每个城镇和每个省份都发行各自的货币”(作者:谢泼德 B 克拉, 同上,141页)。
而在中世纪末:“当时在这个世界上,货币变得明显不足,士兵的工资(被用于防止抢劫或进行战争。ICC注),增加了对黄金的需求;从而高估了在流通中现金的价值。统治者利用他们的权力,使硬币减少重量,使一枚价值两个苏的硬币的含纯银量减少,掺合大量的铅充数,而且变成了三个苏的价值。这就是通货膨胀!”(作者:J Favier 同上,第127页)。
与这些经济危机平行的后果,导致了一系列的社会动荡,从而阻碍了已经衰弱的经济生活的发展。生产力的发展与现有的社会结构的绝对矛盾和冲突,使生产力的任何新发展都变得不可能。从而超越这个旧的社会制度的需要也就被提上了议事日程。
“一个社会在其所有的生产力得到全部发展之前就永不会衰亡”(马克思,同上)。
事实上应该指出的是,没有任何社会体制已经开发了“所有的”生产力,而只是在理论意义上,也只能停留在理论含义上。
一方面,我们所看到的经济后果和第一次巨大经济困难所造成的一系列社会灾难是如何阻碍对这个社会体制真正达到其绝对极限的束缚。我们必须铭记,一个经济体制是一个独立于人类意志的生产关系的综合体,它必须符合生产力水平的发展,以“提供它们对经济发展的需求”。在最新的生产工具发明之前,如果生产的增长速度低于人口对其的需求,那么这个社会体制就失去了它存在的历史意义,这个社会的一切都倾向于推向它的极限。
另一方面,在生产力的压力下,新的社会经济基础在旧的体制中开始发展。这只适用于过去的社会体制中推翻他们的阶级,而从来不会是被剥削阶级。就如封建主义制度诞生于罗马帝国。罗马的第一个封建种植园常常由市政参议院的老议员领导,由州政府任命他们负责收税。
同样,在封建制度结束时,贵族变成了商人,在城镇,他们通常与地方领主展开斗争,发展了首批制造业工厂,这就预示着资本主义的诞生。
这些首批的“未来体制的中心”(伟大的罗马种植园,城镇的资产阶级)大多是由于旧体制的瓦解而诞生的。他们吸引了各种试图逃离这些体制的因素。但是,从颓废的结果来看,这些中心迅速地转变成了加速自身衰亡的因素。
物质条件的成熟使得过渡到一种新型的社会体系成为可能,其生长的土壤已经存在于旧的社会基础中,它们的压力足以开始建立一个新的社会体制。“物质条件的存在在旧的社会体制中被发现之前,新的生产关系从来没有被付诸实施”(马克思,同上)。
生产在旧的社会体制中接近其最终局限是不够的。已经存在或正在形成的超越后者的手段也是很有必要的。当这两个条件历史性地被实现时,社会就会采纳这一新的生产关系。但是,旧的社会体制(旧的特权阶级、习俗和风俗习惯的惯性、意识形态、宗教等)的抵抗,以及在实现这两个条件之间可能存在的差距,意味着这种变革不会发生在渐进的、线性的方式,而是通过一系列的倒退、灾难和质的飞跃。
一个社会制度的衰亡阶段就是在这一时期中没有进行这样一个历史性跨越;它是生产力和生产关系之间日益增长的矛盾的表达;就像一个身患疾病的人穿着一件变得太紧的衣服。
[1]在资本主义制度下的这种关系将由资本的有机组成部分来表示:c¼v不变资本对可变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