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机和衰亡
一位百岁老人无疑是一个衰落之人。他可能处于永久的危机之中。然而,他只有到了一个特定时刻才会知道,这一危机能导致他的死亡。这种不可逆转的衰亡状态与经常标志着这种衰老过程中的剧烈抽搐之间存在着差异。
资本主义的衰亡和开放性危机是与二十世纪相关的明显现象,虽有不相同性,但具有依赖性。
我们在此的目标并不是对这些危机时期进行研究(例如1929年,或1938年);也不是对当前资本主义本身是否开始了解这种情况的问题研究。我们想在此阐明的是,资本主义正在经历一个衰退的阶段,自1914年以来就处于颓废状态,特别是自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即使它标榜自己的宏伟“增长率”,实际上却隐藏着一个越来越缺乏再生产创造能力的社会制度的痛苦。
衰亡的概念
引言向我们展示了资本主义历史的现实如何验证了马克思对不同生产方式的祖先和衰亡的一般解释。详细的分析将告诉我们,前资本主义(奴隶制,封建制)的生产方式是如何从扩张到破产的特征。我们可以把综合这个历史规律归纳如下:
与进化论的历史概念相反,把人类社会的进步描绘成一个持续的、不间断的、总是上升的过程,没有哪个社会可能在其顶峰时消失。前资本主义社会只是在相对长的衰亡时期之后,才把历史舞台割让给新的社会组织形式。
社会发展的最高点其实就是它的极限点。事实上,在一个特定的社会框架中,人类利用现有的技术水平获得物质财富的最大发展。正是这种发展程度标志着某个停滞点,因为如果不使用新的工作技术,就无法超越它,也就是说,如果不放弃之前盛行的生产关系,也就不能造成基于这些社会秩序关系的剧变。正是由于这一顶点使新社会的到来成为刻不容缓的客观必要。
如果说历史进程是不断演变的和谐过程,那么,在那些高潮过后,社会动荡也会因此而发生。但历史就是阶级斗争的历史。社会动荡的物质必然性随着生产力的发展而发展,作为一个独立于人类意志的客观过程。但动荡本身就是人类的杰作,更确切地说,是社会阶层的杰作。因此,它的实现也取决于决定这个阶级意愿和行动可能性的客观和主观条件了。
然而,这些条件并不存在于社会形态的高峰期。在每次高峰期过后,在其消失之前,所有过去的社会都经历了很长的危机和转化时期。旧的结构逐渐分解。新的势力试图寻找一席之地。在这个解体和转化的过渡时期,这个野蛮的时代和这个“社会革命时代”构成了一个社会的衰亡阶段。
衰亡的原因
但是,这些社会革命所必需的因素是什么,正是由于这些因素在生产方式的高峰期并不存在,才使得衰亡的时期不可避免?
几个世纪以来,一直联系着人类的社会关系不会在一夜之间被超越,就如人们在证明自己长期使用的工具已经无用之前,不会轻易放弃它。一个社会形式只有通过其为了维护它的存在而采用的野蛮手段和造成的苦难,才可能证明它的“无用”和它的历史性的过时。就如由于多年的饥荒、流行病、战争和无政府状态才迫使人类放弃了奴隶制和封建主义制度。只有这种由社会制度衰亡所引发的事件,才导致了数百年的习俗、思想和传统的结束。集体意识总是延迟于人类所生活的客观现实社会。
-与此同时,实现向新社会过渡所必需的两个客观因素,在旧时代的高潮时期也是必不可少的:一方面是统治阶级力量的逐渐弱化,另一方面,是代表实现新社会力量的出现。
统治阶级的力量及其对特权的依附是保存社会形态的强大因素。但是这个阶级的力量源于它主导体系的有效性。阶级的存在是在生产技术发展到特定时期,需要进行一定分工的结果。因此,统治阶级的权力首先来源于其统治下对现有生产关系的独特权利和不可或缺的特征。经济体系的发展高潮也是统治阶级权力稳定的高潮。与此相反,这种权利的崩溃只能与生产关系的崩溃有关,即在该社会体制衰亡阶段才能明确地实现。所有试图通过国家主义和政治极权主义人为地维持这种权力的尝试(就如我们将会看到的那样,这些尝试从未停止过,而且构成了一个明显的症状),实际上,只能反映出这种权力的崩溃。
第三,人类在找到另一个更好的替代物之前,不会轻易放弃他不可或缺的工具。但人类为了放弃一种生产关系(虽然它一直是迄今为止能够维持社会的一种生产关系),就必须摒弃这种旧社会生产中不可或缺的生产关系,这是建立新的生产关系所必需的。但在过去的社会中,只要社会尚未进入衰亡阶段,代表新秩序的阶级就不会存在(或只是在其萌芽阶段)。(各大封建领主只有到了低地古罗马帝国时期,才真正得到蓬勃发展。同样,在封建主义统治下,资产阶级也只有从第十四世纪起才真正崛起)。
由社会制度衰亡而带来的这三个主要因素当然不是唯一能够解释导致封建社会和奴隶社会衰亡的原因:但它们至少让我们理解为什么一个旧社会制度的衰亡将会导致一个新社会制度产生的必然性。这些相同的原因和理由是否也存在于资本主义社会,还有待观察。但首先我们必须知道什么是一个社会衰亡时期的表现。
衰亡的表现
所有这些表现形式都可以概括为处于社会所有领域和结构的广义危机状态。
1.-在经济层面(社会的基础设施),生产越来越不受除了社会生产关系本身之外的障碍的影响,生产力的发展速度放缓,甚至停止。社会正经历着每一层面上严重的,并在普遍程度上不断增加的经济危机。
2.- 在上层建筑的层面上: 物质生存至今一直存在于所有社会中的第一个社会问题, 因此,始终是生产关系来确定不同社会结构的内容和形式。当这生产关系崩溃时,整个建筑在这些关系之上的社会结构,将跟着倒塌。当这种危机状态在经济层面上发生时, 社会生活的所有其他领域都将不可避免地得到涉及。
正是从这里,我们必须寻找著名的“文明危机”的真正根源。在关于对“道德松懈”、“富足的罪恶”,以及这种哲学或宗教的有害或有益影响的研究中,理想主义的远景消失了,总之,他们在思想领域中寻求这些危机的原因。然而,可以肯定的是,不能否认思想对事态发展的某种影响,正如马克思所说:
“人们不会根据自己对自己的观点来判断别人,也不会根据自己所具有的意识来判断革命的时代。这种意识将会被社会生产力和生产关系之间的冲突所解释,而不是物质生活的矛盾.”
在意识形态领域:系统的保守成为一种无意义的废话,越来越不利于意识形态的生存。从而使意识形态崩溃,旧的道德价值观崩溃,艺术创作停滞不前或呈现抗议的形式,蒙昧主义和悲观主义哲学应运而生,并得以发展。
在社会关系领域,衰亡表现为:
1)统治阶级不同阶层之间斗争的加剧发展。开采条件和盈利的数量越来越难以维持; 那些想要谋生的人,必须(放弃任何合作的可能性)以牺牲其他阶级成员的成本为代价。
2)对立阶级斗争的发展:
-被剥削阶级的斗争,当这个被剥削阶级在苦海中被剥削阶级剥削到了极点,就更让他们感到痛苦和灾难临头。
-新社会阶级的斗争(在过去的社会中,它一直是与剥削阶级不同的阶级)。与旧社会秩序的力量发生冲突。
在政治领域:面对这种危机状态,统治阶级不再像以往那样成功地获得其政治权力,即旧社会的秩序、国家机构的利益的终极结晶,以加强自己对社会的各个领域的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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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现象普遍存在于古罗马奴隶制和封建时代的末尾。这些现象就是这些社会衰亡的明显特征。但是,自从1914年以来,资本主义的停滞,伴随着社会革命条件的成熟,是否就意味着典型的衰亡时期的到来?
资本主义的衰亡
但我们能否就此给资本主义的衰亡下定义呢?类似的症状只能用于诊断同一疾病的不同个体,只要他们是相同的物种或有着相同的性质。关于过去的社会在衰亡时期出现的特点,是否可以将资本主义置于与这些社会相同的水平相比较?旧的症状和原因仍然有效吗?
在物质生产方面,社会制度对生产力发展的奴役是一种对资本主义仍然有效的法律。
只要人类生活在“必要的统治”中,直到它已经进入消除物质生存问题的丰富阶段, 或者至少将其降级到次要地位,这离人性仍然遥远,经济体系的第一个功能仍然是生产力的发展。此外,通过推广竞争性的市场经济,资本主义将任何不发展的资本予以消失或将其转手别处,已使这一发展义务更具限制性。
因此,对于资本主义来说,正如封建主义或奴隶制一样,生产力的发展不足,历来代表着死亡手令。
但是,如果这种状况得以实现,它就能够或应该被称为衰亡的阶段吗?
首先,资本主义社会仍然是一个阶级分类的社会,其次,在这个社会中,人们继续以经济需求为主导,因而无意识地遭受着社会结构的影响。因此,我们在资本主义制度之下发现了过去社会的一些基本特征,尤其是那些出现在衰亡时期不可避免的特征:
集体意识总是迟于其所在社会的现实生活,统治阶级的政治权力依赖于生产关系的效率,与旧社会相对应的习俗和习惯的重量和惯性,不可能成为一种新的社会形式,只要旧的社会形式没有被证明其陈旧过时,新的社会形式就无法在社会中萌芽。因此,正确的说法应该是,与之前的社会一样,资本主义社会可以而且必须经历一个衰亡的阶段。
然而,与所有以往剥削社会共有着那些特征之外,资本主义却具有与奴隶制和封建主义从根本上不同的特征。
另一方面,构成否定和推翻资本主义的那个社会制度本身,旧应该不再是一种剥削制度。
而且,与其他制度相比,资本主义的衰亡有它新的特点。
社会主义是历史上第一个不是从前一个社会制度演变而来的社会制度。如封建经济关系诞生于低地罗马帝国的大型庄园,或多或少能够使自己独立于中央政权;而资本主义首先在封建社会的乡镇,然后在城市中诞生。在这两种情况下,新的统治阶级都逐渐取代了旧的统治阶级。
相反,无产阶级没有任何可能性在资本主义社会内部建立一个新的社会。被剥削阶级作为统治阶级牟取利润的直接来源,在没有完全解除后者的权力之前,就无法发展自己的社会制度项目。 与过去不同的是,这里排除了两个社会制度共存的可能性。资本主义是第一个将所有
世界生产整合到单一的系统中,而且是在全球范围内的:所以说,一个国家的社会主义是不可能的。
由此可见,资本主义的衰亡必定是一种更“干脆”,更为激烈的衰亡。
由于资产阶级的繁荣(尽管它不是在君主制的形式下),使封建主义能够在法国得以生存直至18世纪,这种资产阶级的繁荣,部分满足了封建主义再也无法承担的经济需求。然而,对资本主义社会制度来说,则完全不一样了,它将独自走向死亡。因为它的掘墓人绝不是一个潜在的有力竞争者,如果只是暂时的,他们还可以被容纳,但它却是一个由几个世纪被压迫而产生的致命敌人,并且所有的分享都是不可能的。资本主义衰亡的所有后果都落在社会上,而不能被消化。因此,我们首先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一方面是这种衰亡具有更强烈的特征,另一方面,将出现得更突然,其效果具有更大的暴力性,其反应时间将被缩短。
无产阶级:与历史上其他革命阶级不同,无产阶级并不是在衰亡阶段中出现的,而是从这个社会制度开始时就已经出现。当资本主义社会达到巅峰时,无产阶级已经完全发展成为一个经济阶层;当这一社会制度开始衰亡时,他的掘墓人已经具备了完整的数量。资本主义的终结不必像过去一样,新的社会必须等到在旧社会制度衰亡的肥料中诞生,并发展下去。
另外两个因素导致了衰亡期的缩短:
1°:思想关系的非重要性。(与奴隶制和农奴制中发生的情况相反)工资和资本制度下不存在任何宗教、政治或个人关系来调解剥削关系。其结果是社会生活与社会经济生活之间有着更直接的联系,因此能对衰亡时期的经济困境作出更快的社会反应。
2°:其次,仅为竞争而生存(在国家和国际范围内)的资本主义不可能不发展就能生 存。
历史上没有一个社会确实可以以某种方式确保其生产力的发展。但在过去,这种发展从未真正成为现有生产关系的固有内容。统治阶级成员的利益和特权并不直接取决于他们自己的经济扩张能力。他们从农奴或奴隶的劳动中榨取的利润专门用于他们的个人消费和奢侈生活。只是非常偶然地被用于发展生产。所以,当这些体系开始与他们的经济矛盾发生冲突时,我们可以看到经济增长放缓,甚至停滞不前,但没有直接导致统治阶级陷入破产和灾难,也没有瘫痪社会的经济生活。
在资本主义制度下,如果不能确保资本积累的日益增加,那么整个利润积累,以及生产过程本身就会被阻止。这是资本主义制度本质的基本特征之一。然而,一个社会体系衰亡的主要特征是社会不可能在不放弃现有生产关系的情况下确保经济发展。因此,我们绝对难以相信已经经历了长期衰亡的资本主义还能坚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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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 我们可以肯定地说:
- “一个社会的衰亡”是一个真正的历史现象,其主要原因和表现可以被充分列举。
- 正如在它之前的社会一样,资本主义社会也会经历一个衰亡的阶段。
- 资本主义社会的表现仍然类似于先前社会的性质。
- 从各种观点来看,这种衰亡似乎要比其他社会体系更短,更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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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说, 我们现在必须对资本主义的现实进行分析。
世界资本主义的衰亡理论与现实
也许我们可以说,我们应该从这一点上开始辩论。但一点也不确定。只有到了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革命者才真正对一个社会的衰亡概念感兴趣,那就是说,从资本主义进入其衰亡阶段的那时起开始的。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第二国际和第三国际之间的分裂是在对资本主义上升期结束,并进入“战争或革命”时期的激烈辩论之下发生的。然而,从那时起,约50年的反革命势力的胜利,革命理论没有得到必要的发展和深化,以便能够解释这个世界转变的现实。今天,在这个思想隧道的出口,经常会有那些各种自称是无产阶级革命运动的潮流,仍然共享着气味十足的所谓对“新的现实”实行“新的应用”,(即“马克思主义已过时”),另一方面,又虔诚地依恋着旧文本和旧思想,以反对第一趋势(参见国际共产“保尔狄尕主义者”和他们的“太阳下没出现什么新事物”或他们的自1848年以来“革命计划不变性”)。在这两个极端意识潮流之间,我们发现托洛茨基主义者附加到托洛茨基“过渡计划”的字里行间,准备遵循任何理论的时尚:
(自制、新资本主义、第三世界),只要是这些理论能够帮助多“赢得一些新的追随者”。
因此,由马克思勾勒出的“衰亡”概念仍然是一个过于模糊的概念,并且在革命语境中引起了过多的混淆,所以我们避免在本项研究开始时重复它的定义。
上层建筑
通过对上层建筑(意识形态、政治、社会斗争......)而不是对经济的分析来开始这种“与现实的对抗”,似乎是有点不合逻辑,前者“到最后”只不过是“后者”的产物。然而,我们只是为了展示的方便,才使用了这个顺序。事实上,虽然现代资本主义通常很容易认识到衰亡阶段在上层建筑的表现(所有现代道德家都觉得有义务将其说成是“文明危机”等),然而,对于经济进程来看,就不那么明朗了。
同样,对这些“文明危机”的大多数解释并没有超越唯心主义和经验主义的水平。
首先通过对“上层建筑”领域入题,我们不仅可以通过“从最简单的开始”来阐述这一论述,而且我们也为解决经济问题提出了第一个重要的论据,即科学的一致性。
1 - 在意识形态领域
我们不能在这里只是开展这样的研究,而应该考虑到过去几十年来主流意识形态与资本主义生活之间存在的联系。那么,我们只会看到主流意识形态的分解。
固有的资本主义意识形态很难被精确地列出它的特殊性:一方面是因为它承载了长达数千年的所有剥削社会开发的长期思想遗产,另一方面是因为对机制制度、社会关系与生产手段的盲目依赖性,使得作为这些关系保存手段的意识形态,即使它仍然具有重要的地位,但可能比过去发挥的作用要更小。
然而,我们可以说,有关“工作崇拜”、“美化社会升华”、“对国家机器的信任和尊重”或“对资本主义未来的信仰”构成了主导意识形态的关键要素。然而,所有这些因素都被资本主义的暴力侵蚀了50年。
当人们越来越清楚地看到近50年来由于无用的战争造成了几乎1亿人口的死亡,继续对这个社会、荣誉和价值大唱颂歌,似乎越来越困难;正当这个世界无法允许其三分之二的人口满足基本生计需求时,而两个最大的经济强国却花费了相当于人类三分之一的国民收入用于武器的生产;正是在我们这个星球上最优越的地方,我们必须支付不致于死于日常生活中最残酷和非人性化的饥饿的权力。
希特勒、墨索里尼、斯大林、毛泽东都使用了巨大的意识形态攻势(这些现象非常相似于罗马帝国统治下的皇帝崇拜和封建主义末期绝对君主制的占卜)。教会的危机,资本主义放弃已经不再适应技术发展需要的旧教学方法,以及大学的危机(1),意识形态的主要中心主导性表现出所有敏锐的第一个衰亡症状,即意识形态的分解。
这一分解从过去的十几年来,特别是在年轻人中出现了戏剧性的变化。过去几代人对当今世界的厌恶,以及各种企图逃离某种“边际主义”和其“抗议”性质的标题,已上千次地出现在报刊杂志的头条新闻。这种“奋起反抗”,首先主要表现为某种延迟(发生在1914年,以及1917年-1923年革命的50多年以后)。对这种延迟可以找到一种解释,即意识形态的发展演变总是晚于不断变化的社会经济现实。我们必须等待这样一代人,他们既没有参加过第二次世界大战,也没有遭受1917年-1923年革命浪潮之后的反革命的猛烈反击。另一方面,这一延迟是由于该制度在第二次战争后重建期间经历了近25年的经济繁荣稳定。这种繁荣增长的第一个弱点迹象是于20世纪60年代末才影响到社会,特别是对于年轻一代。
从哲学的角度来看,在“现存和谐”中的繁荣思想的空间越来越小。当今的思想家要么是革命的,要么是幻灭、悲观或漠不关心的。蒙昧主义和神秘主义正经历着新的风尚。
在艺术层面上,颓废表现得特别激烈,如果艺术的发展不会停滞在旧形式的永恒重复中,想要成为一种抗议,往往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写出艺术演变,并发出恐怖的一声呐喊。
当思想世界正在经历这样的剧变时, 是因为物质生产的某些东西正在崩溃。
2 - 在社会领域
- 统治阶级之间斗争的发展。
如果同一个国家的资本之间的竞争加剧,有时则是通过国家中央控制所有生产来解决的,但这种竞争在不同国家和不同的全球资本之间已经达到了一定的疯狂程度。
1914-18年:第一次世界大战造成了两千万人死亡。
1939-45年:第二次世界大战造成了五千万人死亡。
自那时以来,由于民族解放运动的纵横四起,不同资本主义集团之间的战争从未停止过,并在他们瓜分世界的祭坛上造成了数百万人的死亡。这个资本主义经济世界无法再赚取足够的利润来分享它的完美合作。过去社会的衰亡已经造成了各个国家的荒凉;当今,整个星球正受到这样的威胁。
- 被剥削阶级斗争的发展
在十九世纪,工人阶级的斗争主要局限在改革领域,即寻求一种制度的发展。(巴黎公社具有真正的革命性,与其说它是真正的时代标志,不如说更像是一次“历史的偶然事故”)。
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这些斗争无论在其规模还是内容实质,都经历了一场根本性的变革。蓬勃发展的工人阶级斗争运动不再局限于少数几家工厂或某个城市,而是整个欧洲都被这个史无前例的强大的无产阶级运动所震撼。其斗争内容不再是要求对体制的改革,而是其激进的剧变。“世界无产阶级的俄罗斯支队”成功地摧毁了资产阶级的国家机器,并立即上台掌权执政。
从那时起,所有的一切都必须在资本主义的“社会”基础上得到改变。
1917年-1923年的革命浪潮被粉碎,孤立的俄罗斯革命被窒息而死。但是,尽管苏联革 命惨重失败的影响和苏联经验播下的几十年的混乱,“无产阶级的威胁”远未消失,这已成为资本主义社会生活的恒定。偶尔出现的孤立的无产阶级起义和这个阶级的日常斗争标志着过去50年历史的所有重量:世界所有国家都成立了专门“维护工人利益的组织”,也就是说要确保对革命的工人阶级的严格监督。工会,这个旧的工人组织形式,已经成为这种一体化组织的基本机制。
如果说“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出现的暂时“繁荣”,让某些人相信,“阶级斗争已经结束”,那么,从1968年以来从世界各地所掀起的工人阶级斗争运动的热潮,强烈地提醒着人们,阶级斗争的仍然存在,并宣告了也许是有史以来最重要的革命浪潮的到来。
3- 在政治领域: 国家机器的加强
它是过去社会衰亡的最引人注目的表现之一。这也是自1914年以来资本主义的主要特征之一。
国家资本主义只是这种社会制度体系中最衰老的形式,但全世界的资本家和官僚们都喜欢把它定义为“社会主义”,其实,这只是这一趋势的终极高潮。
资本的原始积累过程在国家工业资本主义初期发挥了重要作用。这使人确信,当前的国家主义,特别是在不发达国家,是全球资本主义新的发展标志。然而,最具历史意义的分析表明,我们这个时代的国家主义与十八世纪或十九世纪资产阶级国家的定点干预是毫无关系的。
本世纪的国家主义不再是暂时的现象,而是一个连续的,不可逆转的进程,其基础不再是与封建的前资本主义制度残余势力斗争的根源,而是与其制度自身内部矛盾的斗争。
当代国家资本主义加强的直接原因,反映了资本主义关系框架对生产力发展的明显失调所造成的所有困难。事实上,国家已经扩大了其权力的范围和地位,因为它已被证明是唯一能够实现以下目标的资本主义实体:
-通过国际竞争的加剧,实现对各国经济的集权化和合理化控制,其领域已经变得过于狭隘;
- 确保战争和“备战”的所有生产任务,已成为每个国家赖以生存的头等大事;
- 确保其结构不断趋于瓦解的社会机制的凝聚力。
至于欠发达国家的国家资本主义,也不亚于世界工业化国家体系的衰老。这些国家不是“年轻的资本主义”,而是世界资本主义的脆弱部分。所以,他们比其他国家更强烈地感受到全球资本主义内部的矛盾;因此,他们就必须更迅速和更积极地采用国家资本主义形式的制度。
苏联的例子也不能否认国家资本主义的腐朽性质。正因为如此,资本主义框架的狭隘性以及它强加给每个国家在“国际音乐会”中生存的严酷条件,这就成为国家强化的基础。正因为如此,脆弱的国民经济,以及无法支持竞争的私人资本,成了该进程的主要加速器。在俄罗斯的具体情况下,由于这两个主要因素导致了俄罗斯无产阶级革命失败所造成的特殊情况,并没有改变问题的真正基础实质。这些特殊性只解释了一件事:使苏联成为第一个国家的原因,已实现了在全球范围内的世界趋势。
意识形态分解的主导价值观;各级社会关系的非人性化:在统治阶级内部及其与被剥削阶级的关系中,周期性的对立达到了最高潮;加强强权机制,国家对所有社会生活进行直接的控制......在当前的资本主义社会中,我们可以看到一个文明被分解的所有特征,即一个社会制度在其上层建筑层面上衰亡的所有特征。
但在基础设施和物质生产水平上又是怎样一个局面呢?
正如我们所阐述的那样,历来的危机现象都是由于经济衰退而引起的。从马克思主义的观点来看,物质生产水平上的危机就是这个制度的“最终阶段”。
根据从1914年至1939年的统计数据,我们会清楚地看到,很少有人声称否认这是一个停滞期。然而,自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以来,历史进程似乎已发生了深刻变化:“上层建筑”衰退的症状不断发展,但根据现有统计资料显示,资本主义却经历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增长阶段。
马克思主义是否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的野蛮行径中灭亡了?我们是否正处在一个“新资本主义”时代?或者,这些危机的表现只是一种还很遥远的衰亡前兆?
从1953年到1969年,美国的国民生产总值的增长(按数量和人均计算)可乘以1.4倍,意大利和德国乘以2.1倍,法国翻了一倍,而日本可乘以3.8倍.....那么,“衰亡”在哪里呢?
尽管这些生产的大部分产品仅用于军事目的,即使发达国家和不发达国家之间的差距在不断扩大,但显然“生产力尚未停止成长”。即使政治结构在不断的演变,统治价值观的分解都证明了“文明的危机”和资本主义在上层建筑层面上的衰亡,但对于某些马克思主义者来说,把这一“经济膨胀”的现象,说成是“资本主义制度衰亡”的条件,似乎还是相当困难的,甚至是有风险的。
(译自国际评论第二期.2月 197).
1. 参阅:“学生运动”和“批评”参阅国际评论第三期 (旧编号)